下午,第一個病人是余老太。她前年中風,左半身不能動,坐輪椅,每兩個月覆診一次。一如以往,由丈夫倍同。
余老太退休前是中學校長,很有主見,看醫生時一五一十的細說病情,不用丈夫開口。她曾告訴我,丈夫以往在一家洋行當小職員。
余老先生個子不高,乾乾瘦瘦,少話。診所職工見他年紀大,想代他推輪椅,他總拒絕,堅持自已來。每次推動輪椅前,他必先確定太太雙肘沒有露出扶手外,雙足都平放腳踏上。
我寫完藥方,對余老太說:「你的丈夫很細心。」
「年輕時我有不少追求者,」余老太微笑道:「他的樣貌不出眾,甚至有點醜,木木訥訥,但我還是選了他。」
「你喜歡他甚麼呢?」我問。
余老太輕撫余老先生的手背,甜絲絲地說:「他沒有甚麼好,就是很照顧我。」
一個優點,已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