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早上醒來,一邊吃早餐,一邊看報紙,報章再次提醒我:今天有「反對《基本法》二十三條」的遊行。內心思量良久,我不斷問自己,即使參與遊行,又可以改變甚麼?但如果我沒有參與的話,我知道自己當晚看新聞時,定會感到悔意及遺憾,於是決定參加遊行。
從來沒有走在街頭示威的我,今天踏出了這一步。大約二時五十分,我和一位當教師的朋友來到維園,還未到達會場,我們已感受到熱烘烘的氣氛,為甚麼這樣擠迫?原來那邊廂舉行甚麼周年嘉年華會,我只有慨歎一聲,那又何必呢!要來的,終於會來,擋也擋不住!
好不容易,終於找到我們的落腳點——教協,每人手執一支小旗,向遠處望去,人山人海,何處是盡頭?寸步難行下,我們惟有耐心等待,可是附近的一位可憐少婦,手抱約兩三歲的小孩,一直跟我們一起站了一個多小時。我想,那少婦很快就會放棄了,我對自己說,妳的心意,心領了,我們會替妳走完未走的路。
一邊呆呆地等着,一邊望着無盡的人潮,心裏暗叫好,愈迫愈好!但坦白說,我此時開始擔心,這樣擠迫及無了期的等待,場面可能隨時失控。但我不但聽不到半句怨言,反而群情愈來愈高漲,因為從大聲公中不斷傳來參加人數節節上升的消息,我知道我的憂慮是多餘的。
一個多鐘頭後,終於出發了,在軒尼詩道上一步步向前走,我聽不到煽情的口號,只看到整齊而有秩序的和平示威者;看到警察為我們維持交通,實在教人感動,我從來沒見過如此理性和冷靜的示威場面,真是非一般的示威。沿途上,電車上手持的標語,我一一看在眼裏;人群中的口號聲、天橋上的掌聲、途人的歡呼聲,我一一聽在心裏。
在浩浩蕩蕩長龍中,我只不過是滄海一粟。回望背後揚長十里的人,我知道「沒有這樣的人民,哪有希望的國家」!
朱賽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