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曾經很風光，身家是九位數字。生意失敗後，有病只能光顧公立醫院。
下午病人很多，我暗暗著急，因先前有兩個棘手的病人，令整個診症進度慢了。老先生走進來，我先賠不是：「讓您久候了。」
老先生揮揮手，一臉從容，笑道：「沒關係。」
他的病情穩定，我按照上次藥方，邊寫邊問：「等了差不多一小時，不氣嗎？」
「若是從前，必破口大罵。」老先生老實說：「那時認為自己的時間最寶貴，全世界都應遷就我，因為我平均一分鐘賺一千元。」
「那一定很快樂了。」我說。
「一點也不，」老先生搖頭說：「錢太多，常常怕被綁架；後來僱用保鑣，但感覺上更危險，走上街人人都知道我是富翁。」
這個我可以想像。有次上教堂，看見城中某富豪帶着三名黑衣保鑣才敢參加彌撒，蠻可憐。
「現在反而自由自在，」老先生輕拍他的背囊，燦爛地笑道：「看完醫生就去西貢釣魚。」
我們都希望得到快樂，又以為拼命工作，賺到很多金錢便會快樂。我們會不會走錯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