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社會,愈來愈複雜,愈來愈互不信任。
小時外出吃飯,想去洗手間就自己去了;現在念中學的外甥女,必須有母親陪同。做母親的怕女兒被壞人非禮。
女童有風險,男童亦不能幸免。另一個姊姊,在兒子上公廁前,總提醒他若遇到危險該怎樣求救。
兩、三年前本港鬧出醫生非禮病人的新聞,那段日子,女病人不信任男醫生。後來,連男醫生也不信任女病人;我有一位同事千叮萬囑護士,若有女病人走進診症室,護士一定要站在他身邊,不管死人塌樓,也不得離開。他怕遭病人誣陷。
謹慎是好的,但謹慎過度,就變成過敏。而這種過敏,似乎有傳染性。
某天下了班,我到泳池游泳。在更衣室內,我剛脫掉襯衣,發覺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以一種怪異的眼神,從頭到腳打量我;我渾身不自在,亦感憤怒,但他沒有動作,我也不能怎樣,只好走到另一角落穿泳褲。游泳時,我提高警覺,步步為營。
泳後回家,踢掉皮鞋,即知道自己神經過敏。那天,原來我穿了兩隻不同款式的黑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