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大多數香港人一樣,中國眾高官之中,我對朱鎔基較有好感。
「鐵面朱」儘管面孔如鐵,表情不多,卻勝在不做作,不像那個大隻江,一有機會就像投考電視台訓練班似的,把所有他懂唱的歌、會說的笑話(和英語),和曉跳的舞步,一次過搬了出來,委實沉重得很,也——恕我冒犯了——娘得很。朱鎔基不唱不跳,但間中彈一兩句幾好笑的笑話出來,冷面得來不失棟篤笑feel,鐵面而不鐵幕look,功力頗高。
「鐵面朱」說,「我很少題詞,因為我字寫得不好」,深得我心。字寫得好不好,並不重要,不過題詞這回事,我一向覺得很「八股」,很老土。除了過年寫揮春之外,成年男人根本不宜拿起毛筆,寫下一些雞乸那麼大隻的字。喜歡動不動就煞有介事地題字的人,是個貪慕虛榮的人(大隻江?);其實,只有交通標誌的"Stop"sign,才應該煞有介事地,以巨型字體寫出來。
雖然是次朱鎔基終於破例,親自為北京、上海和廈門三個國家會計學院寫下四個大字:「不做假帳」,我對他的好感卻不減反增。理由是,我深深相信,朱總這四個字,是寫給某位女士看的。你可能會說,有無搞錯,這四字那麼不浪漫,如何冧女(按:「冧」是「𠝹」的古字)?我也同意,冧女絕不應該寫這些鐵面字眼。事實上,要冧女就根本不應寫字,用身體語言比較有效;不過如果你身體肥矮但父親有錢,就索性用父親的錢冧女吧,不用那麼間接。
「鐵面朱」的「不做假帳」四字真言,當然不是用來冧女用的。我深信,他是寫給當年誇大《虎報》銷量的前星島集團女主席看的;那位能幹的女人(能幹不等於我想和她幹),好像叫做胡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