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着白象旅行 - 李登

扛着白象旅行 - 李登

有段日子旅行,總揹着一整個鋪子那麼多的攝影器材。長短鏡頭、廣角微距鏡、偏光濾色鏡、閃光燈、各種鏡頭的遮光罩、兩部相機(其中一部是儍瓜機)、四十多卷膠片,還有一台錄像機和幾盒錄影帶。
這許多東西湊起來,足有一頭大象那麼沉,要扛起來得用起重機。這樣子去旅行,可比得上穿越沙漠的駱駝那麼吃苦,我只差背上沒長着肉峯(一個或者兩個)。
現在圖輕便,帶上28-200一支鏡頭,挺多添17-35的廣角鏡就算數,再加一條禾稈也受不了。這樣子天天跑遠路,也身輕腿快,好像長了對翅膀的千里馬。
豬朋甲更瀟灑,相機從來少帶,要是不用小便,連鳥也留在家裏。只是有一次去上海,一反常態。整整三四天,從早到晚八方跑,光跑古董店,跑了繞地球一匝那麼多的路,他就為了買個古老時辰鐘和一張床。那張床也許杜月笙在上面躺過抽過鴉片,跟他的女人睡過。某甲對它實在情有獨鍾,天天不歇奔忙,四出打聽怎麼把它運回香港來。千方百計,向生張熟李左求右托,結果亦只能把床運到樟木頭外父家,自己享用不到。
至於那座重半噸的時辰鐘,到家一下子就壞了。某甲費了好一番心血買來的古物,轉眼間都變作廢物。錢白花了幾千塊,這兩件破貨正是洋鬼子說的whiteelephant(白象),大而無當。那一回他當真是扛着兩頭白象走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