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見歡 - 李登

相見歡 - 李登

舊同學又約期聚會,這該是今年的第二次了。大夥兒全是中學同窗,都同班,畢業後卻好比樹倒猢猻散。不過短者一兩年,長者四五載,少者八九人,多者十來眾,總會不定期湊在一起吃頓晚飯,道道別情。
這往往也因為有移了民的海外寓公回來,要會會故交,大家便有個名目圍爐共桌。三四十人,星散八方,你有你的事業,我有我的發展,有的在本地扎根,有的跑去他鄉落戶,當然沒法奢望不缺一人,全班聚首。但得見故舊滿堂,能不雀躍?
只是分別既久,相見音容如昔的,十無二三。真是恍如隔世,重逢猶似陌路。席上雖說杯酒言歡,其實少有共通話題。志趣有異,一開腔難免馬嘴不對驢唇。能三五一隊,六七一群瞎扯一通還好,要不變成班鳩樹上各叫各,那比《創世紀》的通天塔,可更要亂作一團了。
這些年來,負責召集聚會的,都是黃君。在學生時代,他當了多年班長。他準想不到,離校之後,到了今天還要當我們的頭兒,實在是鞠躬盡瘁。
誰報了名聚餐的,每次都準會應約亮相。不能露面的,要嗎人在海角天涯,要嗎不巧讓下面點卯點了去。到底十年人事,生生死死,多番聚聚散散,便是幾個十年。大家觥籌交錯之際,又有誰還會唸叨,那不能列席的鬼錄上的新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