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十六大曲終人散,第四代的領導班子──政治局常委也產生了。香港與海外的觀察者所關注的問題是:新班子對香港是否熟悉?是否了解?對美政策會不會因內部權力未鞏固而屈從於軍方的鷹派勢力?對台灣的政策會不會因台灣的台獨趨向而反應過激?
總的來說,是江澤民、錢其琛退下以後,他們對新班子的涉外政策還有沒有或有多少影響力?
不久前,北京國際關係學院教授、《中國日報》網站特約評論員朱鋒接受訪問時,曾用「理性」來概括江澤民過去十年的對美政策。他認為江澤民的「理性」政策既有個人因素,也有時代背景。個人因素是他是自毛、鄧以後,新一代技術官僚領導層的代表,他們這代人更多的是對現實的關注,不會受特定主義的支配;時代背景是中國已愈來愈走向世界,對事情的處理也愈來愈與國際社會的期望一致。
朱鋒舉例說,一九九六年中國針對台灣的導彈試射之後,不論是台灣的「兩國論」,陳水扁當選總統,或是陳水扁提出「一邊一國」的主張,中國都再也沒有表現出類似(試射導彈)的作為,就是因為經過理性判斷,認為這種方式的效果適得其反。
再如南聯中國大使館被炸,和去年四月中美飛機擦撞事件,朱鋒認為,如果是毛澤東主政,中美關係很可能會倒退到一九七五年以前的水平,但江澤民主導下卻非常謹慎地處理這些意外事件。
筆者認為,朱鋒講的兩個因素中,個人因素並非重要。因為一九九六年中國對台試射導彈威脅,也是江澤民主政下的行為。真正的原因是時代背景。而其中最關鍵的因素,是中美關係的影響。
中國無論在外資投入、對外貿易等方面,這十年來對美國的依賴已愈來愈深。中國社會「向錢看」的發展,離不開與美國的關係。在國際事務上,美國作為超強獨大的國家,影響力無與倫比,因此中國不能不「謹慎處理」涉及美國的對外關係,包括台灣問題在內。所謂「謹慎處理」,就是一定程度的容忍。因此,只要美國的因素存在,未來台灣除了不能宣布獨立(美國不支持)之外,任何與中國大陸分離的言行,中國都會較低調處理。絕不是二十三條立法諮詢文件所估計的,「戰爭差不多一定會發生」。第四代領導人也無法擺脫這個「時代背景」的影響。
至於香港,第四代領導人肯定會更傾向於「對現實的關注」,他們不會基於個人關係而特別支持董建華,也不會有甚麼政策特別照顧香港特區。董伯能否順利任滿這五年,特區能否度過經濟、政治的困境,須依靠自身的表現,再不能依賴「朝中有人好做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