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早班的平均工作時間是朝六到晚六,盡搶日光。有時碰上拍攝場地較遠,晨早四、五時便要開始出發。收工後回家,馬上跳進淋浴間,把花灑調校至最猛,不停的塗肥皂,使勁地擦啊擦,務求把一天累積下來的灰塵與緊張統統沖掉。身體被擦得通紅,披厚毛巾睡袍撻上床,腰骨得到久違的放鬆、急繃的頸膊得到鬆弛、鋼鐵般的腳瓜找回了一丁點的柔軟,這個時候腦筋很清明,閉上眼睛重溫一次當天所拍的鏡頭,自行在腦中剪接了一遍。
腦袋仍很活躍,身體卻是不成正比的勞累。本該外出唞唞氣閒逛自娛一番,但躺在床上,就算有鏟泥機來鏟也不願動,結果是滯留了在床。看影碟吧,但思路又下意識地回到工作上,這個笑話很好笑,能否應用到自己的電影上;那個鏡頭很有動力,明天與攝影師商量能否抄它一抄,結果又是得不到休息。這個時候總會想起想念的人,躺在床上,搖個電話給他?她,除了工作,甚麼都談,便暫時離開了工作,找到了休息。
都說一個終生伴侶與此同時要能成為知己良朋,我說一點也沒錯,大家能夠談得來,一切也好辦。很多時候良緣便是由傾電話開始,全部在空氣中發生,毋須請亦毋須送,對方正忙着便識趣的說聲拜拜,對方也閒着便談它一個沒完沒了。傾電話會累積起見面的欲望,對着空氣說話說得多,很想能結結實實的抱一抱。
反正大家處身都市都是寂寞人,來一客電話,解解悶,也知世上有人關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