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
旅遊時閱過的風光,美的不美的也許都會像發黃的照片,隨時間流逝漸漸變得模糊不清。但旅程中碰上的人和事,就算沒有相片的見證,有時卻如烙印般永遠留在心坎,偶然想起還會發出會心微笑。就像南非羅賓島之旅,本以為是嚴肅和沉悶的,沒想得到,短短的船程竟會換來一段異地友誼。這個小小的南非筆友,為羅賓島添上最值得珍惜的回憶,也令我從此愛上南非。
記者:李莉 攝影:伍慶泉、李莉
那次監獄之旅,忘不了的,還有導遊Patrick。問他甚麼原因入獄,他不置可否的說:「1967年被拉進來,他們說我是恐怖分子。當年和我一起坐監的不是黑人就是其他有色人種,而且大多是政冶犯。曼德拉跟我是同期的,那時他和幾個著名的政冶重犯都受到特別監視,很少有機會接觸其他囚犯……」鐵窗的生涯如何,我並沒有刻意去問,只因為從監獄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張介紹牌上的文字以及照片,大約已猜想到是何等痛苦。只是奇怪為何Patrick還願意擔任監獄的導遊,難道不會觸景傷情嗎?「放了監的生活不比坐監好過,我在外面根本找不到工作!我還得養妻活兒呀。在這裏工作至少每小時賺到二十南非蘭特。算是過得去……」Patrick看着那窗外的鐵絲網,輕描淡寫的說:「那十多年的囚犯日子也能熬得過去,還有甚麼要去傷心呢!」聽完他的一番話,我的心情一直往下沉。
某天,工作桌上放了一封來自南非的信件,打開一看。那刻我是開心得要死。因為這封信是在早前到開普敦旅行時認識的一位小女孩寄給我的。信紙上的每一行字都是七彩繽紛的,內容很簡單,但一句「想念你」,着實有點意外。隨信還送了三張照片,一張正正是跟我名字同一意思的百合花,我感動得哭了,沒想過只是兩、三個小時的相處,小女孩竟如此認真,以真心跟我這個異鄉人交朋友。我一邊把信讀了又讀,一邊將那天跟她在船上的合照一看再看,然後,有關羅賓島上點點滴滴的愉快片段,一幅接一幅的在腦海中浮現出來……
其實出發到羅賓島的那天,天陰陰也寒風陣陣,彷彿連天氣都告訴我:「這天的行程好嚴肅。」是的,一天限定只供三百三十名遊客前往的羅賓島,不但是南非國家級野生保護區,還是南非黑人英雄曼德拉囚禁了十九年的地方,要參觀一個背負着黑暗歷史的地方,自然連心情也該沉重起來。
偏偏由上船一刻開始,我的心情都沒有平靜過,因為同船的一班南非初中白人學生,見到我們一行幾個黃皮膚的外地人,滿心好奇。起初還純粹像看動物園的珍禽異獸般,你一言我一語的望着我們細聲講大聲笑。三四十分鐘的船程過後,這班小朋友終於按捺不住,開始走到我們身邊,七嘴八舌的問東問西。「你們從哪兒來?」「香港?香港是個國家嗎?」「我知道JackyChan,打功夫好厲害啊。他是香港人嗎?」「香港是怎樣的?似開普敦嗎?」「香港人的生活是怎麼過的呢?」一大堆的問題。
我們都來不及逐一解答,新的問題又來。我們只好盡力去回答,這刻我忽然覺得重拾久違了的童真。大家談着、笑着,原本冷風颯颯的船程,竟變得很溫暖。
個多小時的船程,在歡笑聲中轉眼就過。由於暢遊羅賓島的方式一早已有嚴格規定,一定要隨事先安排好的旅遊車而行,所以,就算依依不捨,也得跟小朋友們分道揚鑣了。
導遊開始介紹這個擁有逾四百年歷史的小島,他說,十居其九的遊人來羅賓島,都為了一睹那座蜚聲國際的監獄,卻沒有留意島本身的野生生態。原來島上棲息了罕有的企鵝,還有鴕鳥、小鹿等等,而島嶼因為長年累月被海水侵蝕,形成了奇形怪狀的海岸線,很值得欣賞。但我真的很抱歉,他一邊賣力的解說,我卻全聽不入耳。是掛念剛相識的小朋友。更重要的原因是,抵達監獄前,大家不能下車,只能透過矇矇的車窗觀賞風光,原來是避免破壞羅賓島的自然生態。所以,就是我碰上了可愛的企鵝,見到洶湧澎湃的巨浪,最終都只是遠觀而不能近看,是可惜也很掃興。
既然只有監獄可以慢慢參觀,大家自然都為這座囚禁了一代英雄的監獄而來了。老實說,不是因為曼德拉曾經在這裏度過了十九載的鐵窗生涯。我對監獄的興趣是零,但這座監獄並沒有想像中的恐怖。雖然一切都顯得那麼的破陋,但起碼沒有甚麼核突的刑具嘛!
帶我們遊監獄的黑人原來曾經也是這裏的囚犯之一,他的名字叫Patrick,今年56歲。他引領着我們到監倉、打石場、操場等,沿路解說昔日的情況。從監獄出來,只覺心情和天色一樣灰沉沉,這不因為監獄本身,而是忘不了Patrick憂鬱的眼神裏彷彿仍帶點悲痛。
回程的船上,我原本沒有甚麼心情。但幸運的是竟又再碰上先前那群可愛的小朋友,他們臉上的一抹笑容,如雨後陽光般灑在我的身上。叫我立即釋懷。很快又投入他們的快樂世界。而在延續文化交流的同時,小朋友還開始問我們的地址,嚷着要寄信給我們。結果,我真的收到了這封信,想着看着,我突然好慚愧,因為我一直還未回信。對了,現在我應該要回信了,我好想永遠留住這份小小的友誼。
簽證: 持BNO、特區護照免簽證,持CI者不受理。查詢:25773279(南非領事館)
機票: 乘馬來西亞航空經吉隆坡往開普敦,來回票價:$6,950,查詢:23900421(學聯旅遊)
交通: 前往羅賓島可於開普敦V&AWaterfront之碼頭乘渡輪,包參觀監獄全程約4個小時,成人每位約2O美元
旅遊諮詢: TheRobbenIslandReceptionandInformationCentreP.O.Box51806Waterfront8002CapeTown
電話:(27)21-419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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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謝:南非領事館、南非航空、南非旅遊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