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第一個老公胡蘭成,寫過一篇《誣張愛玲》的文章,裏面有這幾句話:「因為她倔強、認真,所以她不會跌倒……」她的弟弟張子靜倒說得好:「胡蘭成說她『不會跌倒』,她卻為胡蘭成『跌倒』了……」
這個才女作家冰雪聰明,我看曹雪芹要是出生晚了二百年,準會追求她。她跟了曹雪芹,總比跟了胡蘭成好多了。
都怪她自己有眼無珠,偏偏跟了個有才無品的男人。《傾城之戀》的范柳原,也是個風流不羈的江湖浪子。只是他和白流蘇戀愛、結婚,到底沒辜負她,全都認帳。胡蘭成倒是個賴帳的范柳原,讓她站不穩,跌倒了。
張愛玲哪想到,她的婚姻的收場居然是:她像白流蘇般向胡蘭成低了頭。「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原來只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在感情上,她失了手,算盤打得毫不精刮,投資全血本無歸。
她曾經質問胡蘭成:「你與我結婚時,婚帖上寫現世安穩,你不給我安穩?」後悔可太遲了,她變成了一個失敗的白流蘇,在亂世裏求不到自己筆下皆大歡喜的結局,得着的只是怨。
「女人一輩子講的是男人,念的是男人,怨的是男人,永遠永遠。」這是她在《有女同車》說的一句話,我看她要帶到下面去。要是她能重寫《傾城之戀》,范柳原肯定會變臉,變成胡蘭成。畢竟生命的胡琴,為她拉了另一個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