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西片的中譯名,實在越來越不像樣:老用諧音字,以為別有異趣,其實肉麻當有趣。
想起舊日的西片,譯名倒別出心裁,十分典雅。例如《夢斷城西》(WestSideStory),就挺有詩意,比台灣的譯名《西城故事》好多了。《太陽報》報道,這原來是一位利章先生的傑作。他今年八十二歲,二十七歲那年在利舞台宣傳部工作,自此常給西片起名。經他起的片名,竟有二千個之多。哇噻!
《夜半無人私語時》(PillowTalk),果然又是利先生起的,套用的是《長恨歌》當中一句。《草色入簾青》忘了原來片名,中譯來自劉禹錫的《陋室銘》,看來該也是利先生手筆。搞電影宣傳的新一代,幹麼沒有這樣的心思?我說是肚裏欠幾滴墨水,舊學修養太差。
想起法國片《春江花月夜》(Fanny),這也是上佳譯名,源自唐人張若虛的一首詩。片子是個發生於馬賽港的愛情故事,譯名不正好道出劇情的背景麼?《窈窕淑女》(MyFairLady)更絕。這譯名來自《詩經》,下句「君子好逑」恰好說出,這個好逑是追求賣花女的語言學家。
不要小看《天地一沙鷗》(TheSeagull),譯名是杜甫的絕句。《仙樂飄飄處處聞》(TheSoundofMusic)則又是來自《長恨歌》,只是把原句的「風飄」改為「飄飄」而已。
以前的優雅片名,跟往後《弊傢伙地鐵有色魔》之類片名相比,如何?恐怕要讓利章先生笑掉大牙。真可惜,沒有人接他的棒,他的譯筆已成絕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