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們要將顛覆一事,放上議事日程,以嚴法來防範顛覆的出現。我究竟應該用甚麼心情來慶祝國慶呢?
作為國民的一分子,我自然要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誕生而興奮。每當國慶時,我心中自然會唱起「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也會唱起「五星紅旗迎風飄盪,勝利歌聲多麼響亮,歌唱我們親愛的祖國,從今走向繁榮富強」。多謝中國共產黨,使我們得到一個新中國;令海內外中國人為之自豪,飄泊的心靈也得到寄望。
回歸後,香港人不用活在港英殖民政權下,可以堂堂正正地慶祝國慶,多美,多好!可是,特區政府的《基本法》二十三條立法諮詢文件把我的思緒搞混亂了。《歌唱祖國》中的歌詞說:「我們經過了多少苦難,才得到了今天的解放,英雄的人民站起來了,我們團結友愛堅強如鋼。」是的,新中國的建立是靠千千萬萬共產黨人及其支持者,犧牲自己,不懼國民黨政府的白色恐怖和打壓,以血肉建成的。沒有這一頁又一頁的血淚歷史,新中國又怎會出現?沒有共產黨的革命理想、嚴密組織、群眾力量,新中國的出現又談何容易呢?
在慶祝國慶時,我們不要忘了這段血淚史,也不應忘記共產黨革命先烈的理想和貢獻;正如在慶祝自己的生辰時,不要忘了母親懷胎十月的辛勞,劇烈陣痛帶來撕心裂肺的痛苦!正是共產黨這段可歌可泣的歷史才產生了新中國。
但是,《基本法》二十三條諮詢文件讓我們認識到「顛覆」是不合法的。我感到迷惑。我究竟應該以甚麼心情來慶祝國慶?沒有了共產黨顛覆國民政府這段歷史,我們根本就不會有機會慶祝國慶。從國民政府的角度來看,共產黨有目的、有組織及有行動的顛覆是不合法的;但是從中國人的角度來看,共產黨的「顛覆」是合理和正義的,因為它代表廣大人民的要求,代表社會進步的方向。我們今天要慶祝的正是一個透過「顛覆」而獲取政權的國家的誕生。「法」與「理」,孰輕孰重?
若我們按照現時諮詢文件的規定,當年共產黨必定被國民政府視為危害國家安全的顛覆組織,而在香港活動的中共地下黨亦會被視為非法組織;當年不少共產黨人便不能利用香港作為逃避國民黨迫害的藏身之所。那麼對於中國的進步,對於中國的發展,有又何打擊呢?
一個民主、富強、能夠代表人民的國家不怕別人顛覆,因為顛覆組織並沒有市場更沒有力量。中國共產黨正準備召開十六大,中國正朝着更開放、更富強的道路上邁進,根本沒有任何組織和力量可以替代或挑戰共產黨的地位和角色;在香港的組織更沒有條件與力量去顛覆中國,所以現時並沒有制訂有關顛覆法例的迫切性。我相信面對挑戰,一個政權應以寬容和對話來替代鎮壓和禁制。這才符合現代社會的發展,亦符合中國社會的國情。維持和容納香港的多元和異議的聲音,對香港好,對中國更好。
香港中文大學社會工作學系助理教授 黃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