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畫家有緣。朋友當中,畫漫畫、國畫、西洋畫的有的是,有的更是名家。
多年前,在沙田一棟別墅住過。房子原是幾個畫家租下來用作工場的,剩下來的房間分租,我就成了他們的二房客。他們畫的全是行貨油畫,從早到晚蹲在畫板前塗塗抹抹。一幅畫畫好了,就是一叠鈔票。
儘管不是畢加索,他們下筆絕非不加思索。看他們怎麼調色、構圖,實在長了不少見識。畫落日歸帆,只見一個畫家在幾幅畫布上都同時畫上落日、落日、落日。輪到畫帆船,幾幅畫布上都一同見桅杆、桅杆、桅杆。沒見過他畫裸女,要不滿屋都是乳房、乳房、乳房了。
這個畫家小名阿東,可說是個妙人。他會畫油畫,也會畫國畫。未學畫時,在粵劇戲班裏當過丑生,因好色,人稱雞東。想起年前認識的內地畫家陳永鏘,可比雞東更妙。他是畫國畫的名家,筆下的鳥獸魚蟲,我特別喜愛。最近大夥兒上他番禺家跟他叙舊,他每人都送了個他設計的月曆,上面共畫了十二隻動物,都有題字,語多幽默。袋鼠他這樣說:「手短只好腳勤。」兔子:「生性膽小所以要將耳朵拉長。」禿鷹:「光頭是一種時尚形相。」其實他性子豪爽,心直口快,言奇行異,屬於稀有動物,也該把自己畫在月曆上才是。
這位名家畫雞是一絕,有幅群雛圖是非賣精品。他也愛畫花花草草,有時愛得也許要拈惹一下。只是不知道他有沒有個別號叫「鳳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