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其所能接遠也;愚者,其所能接近也。所能接近,而告之以遠,奚由相得?無由相得,說者雖工,不能喻矣。戎人見暴布者而問之曰:「何以為之莽莽也?」指麻而示之,怒曰:「孰之灌灌也,何以為之莽莽也?」故亡國,非無智士也,非無賢者也,其主無由接故也。
(見於《呂氏春秋》)
意譯如下:智者,高瞻遠矚;蠢蛋,見識短淺;跟一隻目光如豆的蛋,議論遠大的事情,他又怎麼能領悟呢?既然沒法領悟,說的人再有本領,也是徒然。野蠻人看見人家曬布,就問:「你怎可以造出這麼大塊的東西呢?」曬布人讓他看用來織布的麻,如實相告;野蠻人竟然大怒:「麻這麼短,布這麼大幅,你分明『老點』我!」可見一個國家的滅亡,不是因為沒有賢能之士,也不是沒有賢能之臣,是因為領導人眼光短淺。
董建華,用時間證明了自己是一隻目光如豆的蛋,一隻見賢不能思齊,見麻不會思布的蠢蛋;他誤己害人,大家咬牙切齒怒罵,理所當然;奇在多婦人之仁的東西,總為他開脫:「他孤掌難鳴啊,身邊大都是窩囊廢。」這話,大謬。如果領導本身不是窩囊廢,怎麼會招來這些狐群狗黨?他不包庇徇私,狐群怎能作惡,狗黨怎麼為患?
官,也是人;人,進退有時,上台下台,也有時;能退,能下台,因為知恥;知恥,是一個正常人應有的品質,跟有沒有「問責制」,其實沒甚麼關係。設這麼一個部長「問責制」,大家當然明白,是因為:為官的,早就不知恥,也不思退了。可惜,由一隻蠢蛋設計,專供混蛋們吃厚祿的新思維新制度,一開始,就名存實亡;責,隨便問問,賠個不是就算,不必有人謝罪下台;沒有人下台,說到底,因為沒有人知恥;以不知恥領導不知恥,問責制,根本就是「無恥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