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短短的政治生涯裏,令我最大感觸的,一是大多數人對不幸的人缺乏同情心,一是理性的分析和討論的缺乏銷路。我想,在公共政策方面的決定,除了經濟利益之外,最重要的因素不外乎是情和理,而即使經濟利益,還是要考慮誰的利益,除了自己,還有別人,那也一樣要發乎情、分析以理。缺乏了同情心和理性討論,公共政策哪能有正確的方向呢?
如果我們要寄望於下一代,我們就得着實探討,怎樣才能培育年輕人的同情心和理性判斷能力?暫時不論同情心,理性思考最直接的訓練就是哲學。不是高深莫測的著作,不是要來炫耀自己能懂別人不懂的抽象概念,而是直接踏實的問題:我們應該怎樣選擇生活方式?怎樣才是作出理性的選擇?為甚麼要作出理性的選擇?古往今來,誰是我們在這方面的榜樣?我們怎樣在眾說紛紜裏找出路向,分辨對錯是非?
我很幸運,自小父母給我很大的自由和信任,我喜歡讀哲學,他們就由我一讀十年,讓我有空間,由沉悶無聊的學院哲學,迂迴曲折地走,走到刺激而實際、直接關乎人生大事的真正哲學。我有幸遇到好老師,教給我的一生受用。我的一生或者不如別人富足順遂,但對情的感召,對理的照耀,我從來沒有匱乏過,對所付代價,亦從未後悔。
太多人把哲學弄得太難以接近了,我的老師去年寫成的哲學課程講稿,是平民的哲學課程,也稱為TheSiblinghoodofHumanity—anIntroductiontoPhilosophy四海之內皆兄弟姊妹,我的志願就是將它譯成中文,以最大眾化的方式刊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