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的「劉小○」 - 李碧華

天津的「劉小○」 - 李碧華

「我是天津著名小孩兒!」四歲的女孩這樣介紹自己。不是在家在學校,而是在一個一個的城市,一個一個的舞台,甚至人民大會堂和全國播放的中央電視台節目中。像個老人精似地,道出自己名字:「劉小源」。
原來是位天才「票友」。小不點兒,在父母薰陶下,京戲唱得有板有眼:《沙家浜》、《林海雪原》、《二進宮》、《野豬林》、《蘇三起解》……生旦淨丑末都會幾下子。看她演出,一點不怯場,雖不理解,節奏、情緒、造手、板眼都掌握得好。是苗兒中的尖子。
怎麼有此成績?家裏放京戲錄像和唱盤,兩三歲時,不知如何,就「聽會了」。
任何人,如果有些東西,他根本不費甚麼勁,便「會」,這是天賦。可她四歲的娃兒,有脾氣,會撒嬌,累了不肯唱,為了先吃柚子也不肯唱,一股勁兒嚷嚷:「我吃我吃我吃……吃了唱吃了唱!」
大人們有自己的經營和驕傲。比方市長會說:「是天津這塊熱土、寶地,培育出來!」父母又道:「挺喜歡她進藝術圈。」國家領導人和高幹合照。
別人讓她簽名,哪會?小手提筆寫:「劉小○」。──這是名利圈中,未曾污染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