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政人王岸然在本報寫的專欄叫「時事悖論」。悖,不可理解之謂也,再白點,即歪理。
他的言論有幾歪?鼓吹犯法、支持無牌小販、鼓勵市民賣私煙賣翻版、到特首官邸玩馬拉松式示威抗議、圍着政府大樓擺地攤……你認為難以理解是謬論,但他條條歪理說得通,問題只是你認不認同。
記者:陳漢榮
攝影:林栢鈞
王岸然的出身很普通:「好聽點,草根階層,白一點,是市井之徒。」
家住北角邨的他與一般屋邨仔沒兩樣,通街跑,閒時到北角碼頭釣釣魚,無所事事又一日,13歲輟學,原因是:「我IQ發展得遲。」實情是無心向學,年年包尾,考不了當時的升中試。書讀不成,仗着父親的關係到印刷廠當學師,「人就是犯賤,投身社會之後又想讀書。」讀夜校,只報讀英文一科,因為:「懂英文足以在自己的印刷廠橫行無忌,我爸爸是唯一一個懂英文的員工,已經是經理級,由學師仔、師傅、部長、廠長,勤勤力力慢慢升,當時自己的想法就是這樣,事實上所有草根階層都是這樣過日子。」包工包食,一待就是十年。
78年,王岸然以自修生資格報讀會考,考獲中、英、數、會計及經濟及公共事務全科及格後,他決定不再做印刷工人,「一來工作太悶,二來覺得自己有點運,總算學有所成,想闖闖。」一闖闖入廉政公署,試用期滿,未獲錄用,一世夠運的屋邨仔初嘗失業滋味。
「其實只算半失業,我做過書籍設計師,日日剪剪貼貼,很悶;又做過一本經濟雜誌的記者,做資料搜集,也很悶。但我不愁,那時的經濟環境比現在好得多,有手有腳不會餓死人。」兩年後,一心想轉工的他終考入房屋署,隸屬「僭建寮屋管制組」:「我完全適合這份工作,因為我都是草根階層,每日接觸住在山邊木屋、僭建籠屋的窮人,很有共鳴,他們的生活很苦,但有定位有目標,知道怎樣討生活。」朝九晚五,過了差不多十年公務員生涯。
「早在84年,我已經投稿到《信報》,記得第一篇文章《港人治港 民主治港》見報,開心到不得了。心想,我可不可以再進修一下,做個論政人,嘗嘗做作家的滋味?」到八九民運,平時與「論政團體」打慣交道的他決定放棄鐵飯碗:「本來無驚無險到65歲可以食長糧,但我又想,已經人到中年,想做就要做,加上六四事件,我有很多話想說,很想自己的評論可以經常見報。」就這樣兜兜轉轉,不斷轉換地盤,不斷發表至激「歪理」,做論政人一直做到現在……
王岸然小檔案
姓名:黃覺岸
筆名:王岸然
年齡:48歲
學歷:香港大學法律碩士
倫敦大學法律學士學位
威爾殊大學法律碩士
工作:香港理工大學商學院商業法律講師
專欄作家
著作:《舞劍集》、《政法對奕》
黨派:無
王岸然很輕視法治精神:「人窮,談甚麼法治都是多餘的,六七十年代香港經濟未起飛,人們坐的是『白牌仔』,又有誰去投訴這些非法的士?那時周街都是無牌小販,迫使政府設立『小販認可區』,現在就有女人街、廟街。有買有賣,免卻了百貨公司從中剝削,小販有生意做,顧客可以較低價格消費,一家便宜兩家着。
「現在經濟環境差,市民要走回頭路,做無牌小販有何不妥?你有你拉,我有我繼續,能否迫政府再增設認可區是一回事,最重要是解燃眉之急,賺到錢才能討飯吃。」
「一包煙的成本真的這麼貴嗎?貴是因為抽重稅。賣私煙的人無疑是犯法,但犯的是非暴力的法,總好過為錢打家劫舍,煙民也不用捱貴價煙。」至於知識產權,王岸然嗤之以鼻:「知識產權帶有階級性,只會加深貧者愈貧、富者愈富的局面,得益的永遠是大商家。外國人在沒知會的情況下偷用了我們的四大發明,變成現在的泱泱大國,這筆債又應該向誰討?」
有人同情負資產,有人說負資產應自負盈虧,王岸然的看法是:「討論誰是誰非有何用?刻下最重要是解決問題,讓他們有屋住,政府情理上應分配負資產公屋,難道要他們瞓街嗎?」
在維持高地價的政策下,如何迫使政府分配公屋?「無計,一樣是犯法。看開點,放低虛浮的所謂自尊,到山邊搭木屋又好、鐵皮屋又好,好歹是個竇、有瓦遮頭,到時一間又一間,一個又一個寮屋區,迫政府正視問題,到時要清拆嘛,政府惟有重新分配公屋。」
「不能解決失業問題就應下台,董特首沒資格連任。」王岸然鼓吹公民抗命,用人民力量去推翻政府:「你有你告我阻街,我有我日日聯群結黨到政府大樓門口擺地攤;全港市民夠團結的話,應該玩馬拉松示威、點蠟燭、喊口號、日嘈夜嘈,抗議到董伯伯下台為止。要用非暴力的手段抗議,犯非暴力的法絕對情有可原,因為法律制度不合理的時候,就不用理。」
失業問題,經濟不景固然是主因,但失業者也應負上部份責任:「大學生太驕縱,怕辛苦、怕蝕底,因他們未想過畢業後要捱窮,我建議大學生應該接受軍訓,受點挫折,培養努力向上爬的心態,捱過苦,才不會介意做麥記、做樓面。
「學歷低的一群,應該當自己是大學生。這個年頭,讀書多不代表有出路,反而應在自己的強項下苦功,苦力又好、洗碗又好,不要看輕自己的工作,要在自己的行頭裏做李嘉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