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總會對某些事物沉迷,但Anna所沉迷的人體穿環就未必每個人都能接受,也難怪,一個身上有20多個窿的人,不少人會視她為怪物,但她說幸好有班「古靈精怪」的家人支持,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甚至遠赴英國進修,學習正宗的穿環技巧,取得證書,正式攞正牌替人打窿,是行內少數的「有牌之士」。
記者:曾順珍
攝影:周旭文
我為窿狂
走入Anna的店舖,只見店內亮着紅的紫的燈光,牆上和廚櫃上掛滿重金屬味的耳環、脷環、臍環,還有一些黑色皮袋,感覺有點SM味。然身材高䠷、一身黑衫黑褲皮靴、左耳6個窿、右耳8個窿的她,雖也承認對穿環着實有點瘋狂,只因她覺得這是美感,並非如其他人口中的變態行為。
「我身上大約有20個環,除了耳環外,還有脷環、臍環、乳環和一些敏感的部位也有。耳仔呢我覺得都已經穿夠了,但肚臍上我還想再穿多兩個(現在已有2個環)。我不怕核突㗎,因為做人體穿環師最緊要不怕血,我的脷環都是自己穿的,只要找個助手幫我看準位置(因為要攞個直線),自己便用針穿過,就是這樣簡單。」聽她說好像毫無難度一樣,還說自己吐骨和食蟹都無礙。
如果想知Anna為甚麼有這點點的「瘋狂」行徑,或可從她父親母親身上找到一點點端倪。
「我第一個耳窿是由媽咪親自幫我穿的,那是她的第一次,那年我大約12歲,她說女仔一生人總要有對耳環,於是便捉了我和家姐穿耳。那時專門穿耳的地方不多,加上又擔心街舖的衞生環境,於是便帶了我們到父親牙醫診所的手術室內,因為那兒有消毒設備。媽咪是護士,我記得她用一支好長的針,再插一支足金耳環穿過去。」聽Anna說,她母親早在自己未入行前,耳上已有多個耳窿,是名副其實的潮流人。
「而我爹哋也很古怪,他是牙醫,但幫我們整牙卻連麻醉針都不打一支,對我穿這麼多體環也無任何意見,因為連他自己都是一個好貪靚的人。有一次我去他診所補牙,忘記除下脷環,我一擘大口,他便即時彈開,問我那是甚麼,跟着便好小心地替我補牙,還不時問我痛不痛。呢,我這隻鑲有15份鑽石的牙,都是他幫我鑲的。」
終身職業
自從給媽咪穿過耳窿後,Anna發現自己愛上穿環。「94年我去日本攻讀珠寶設計,怎料在那兒認識了一位很有名氣的人體穿環師,於是我便去幫他做Part-time,一面做一面學,還得到這位導師頒發合格證書,最後我決定回港發展這門專業藝術,並以它為我的終身事業。」Anna在穿環這行中甚具知名度,因此不少名人如張栢芝、徐濠縈的臍環和耳窿都是由她親自操刀。
由於人體穿環的鼻祖是英國,今年7月Anna更飛往倫敦一所擁有60年歷史的人體穿環學校InternationalSchoolofBodyPiercing再進修,發覺他們無論用針和藥水都好講究,很專業,令她大開眼界。
「我本身對人體穿環已有一定認識,到倫敦只想學正宗的用針方法和程序。我記得考試那天,一日要為二十多個人穿環,事前又完全不知道他們想穿甚麼環和穿在甚麼地方,所以壓力好大。」不過,最後她都可以用兩個星期的時間畢業,還成為那間學校唯一一個亞洲學生。
Anna很有理想的說想把人體穿環的正確信息帶給香港人,畢竟這門藝術在英國已有60年歷史,她不想香港人把穿環說成變態、SM、自殘的行為。
「我記得98年當我由日本返港時,街上的人見我隻耳穿了很多耳環,都會彈開9呎遠,或會當我怪物一樣看待。曾經有個媽咪帶個女入我間舖頭逛,她一面看一面說我的環是變態飾物,還叫個女不要學。當時我好嬲,於是追出去叫她以後不要這樣教女,只看事情的表面,而不去了解內裏的真相。」
千奇百怪
雖然有時會俾人歧視,但做穿環師卻為Anna帶來意想不到的「效果」。
「其實每個環背後都有一個故事,穿環就好像符號一樣,是一個記認。好像有次我替一位年近五十、師奶打扮的女人穿乳環;兩個星期後,她又來找我,說要再穿另一邊乳環。當時我覺得很奇怪,便問她為何要穿乳環,她說當初懷疑丈夫包二奶,穿了乳環後老公感到很新奇和新鮮,覺得她像變了另一個人,結果令亮起了紅燈的婚姻出現轉機,於是她決定立刻再穿多一個。」
Anna說那次她直覺自己在某程度上好像義工一樣,聆聽客人的煩惱和心事,但間中也會遇到奇怪的客人。
「試過有個男仔好輕佻的走來問我『啫啫』穿唔穿?我答他穿,但要給我檢查吓先,因為不知他有沒有病,或者係咪High咗嘢才來,通常聽完我咁講之後便會掉頭走。又試過一個大隻佬到來穿乳環,當我要把環穿過去時,他突然想用拳頭打我,原來每逢有人接觸到他的敏感部位,他便本能地想打人,如是者試過幾次,我便叫他不要穿了,但他又很堅持,最後,他惟有左手捉右手,才勉強穿了。」
穿環小貼士
Anna說:「其實,香港有很多穿環的店舖,連最基本知識都沒有,只知叫客人用酒精洗傷口,但酒精只會灼傷皮膚表面;或有些店員連穿耳時要戴手套防感染都不懂,更遑論他們懂得穿環。而且穿耳要找適當位置,否則會打中微絲血管,我曾經見過有人因穿中神經線而令手臂麻痹、手指失去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