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使五十分鐘,一陣間就過咗境,咁就使咗三千五百蚊,真肉痛!」一個月前因為牙痛向傭主請假偷渡返鄉看病、兩個星期前重回港做黑工的玲姨,輕描淡寫地對記者講起她的「驚險旅程」。
來自福建的玲姨今年三十多歲,看上去卻逾四十多。五年來,她曾以不同途徑三度來往中港,包括持雙程通行證、買假證及偷渡,來去自如,經驗豐富。
玲姨原居於福建石獅市郊,十年前喪夫,遺下二女及兩老。九七年中,經同鄉介紹,玲姨花了三千人民幣,首次託人辦理有效期十四天的雙程證來港「旅遊」。抵港後她即被安排到土瓜灣一個家庭做傭工,但不到三個月,就在街上被警察截查揭發逾期居留,在拘留所關了一個星期後遣返內地,罰了二千人民幣即獲放人。
幾個月後,玲姨持一張他人名字登記的假通行證再次來港,這次光是買假證就要一萬元,連同路費手續費共花了一萬二千多元。抵港後,她被安排到北角打工,有了上次教訓,她再也不敢上街。三年多足不出戶,連有人敲門都得躲入廁所,形同軟禁。
「香港畀我錢,但就冇咗自由,連病都唔敢病。」站在僱主家的窗前,凝望着樓下自由自在的港人,玲姨一臉羨慕。終於,今年玲姨得了牙周病,痛了幾個月都不敢求醫,於是向傭主請假返鄉看病。她說,回鄉之路很簡單,當日清早,她與兩名同鄉一起到屯門一個菜場,找到早已安排的接頭人,登上一輛運載蔬菜到深圳的貨車,司機用菜籮將三人簡單遮蓋一下就上路。大約五十分鐘後到了落馬洲,過關時,她感到有內地人員爬上車看了看就放行。
說起這次返鄉,玲姨肉痛非常──偷渡費三千五百元、醫療費三千八百,加上雜用其他甚麼的,共花了一萬元,是她五個月的工資!為了彌補損失,一個月後,玲姨又拿着雙程證,第三度來港搏殺。
本報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