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編了本新詩自選集,叫《故事》,一年賣兩千本,是暢銷書。」我這麼說,自認內行的反感;外行的,也反感。書賣兩千,是事實;但行內人認為:詩集,不可能賣過二百,說兩千,是篤數誇大。行外人卻認為:才賣兩千,就說「暢銷」,真箇夜郎自大!
寫詩難,賣詩也難,從這「誇大」和「自大」,可見世道人心。
難,卻難得還有人絞腦汁寫詩,花血汗製書;旻楓,一個清瘦女子,寫了本《浮游在青煙藍霧間》,裝潢好講究,第一本詩集,作者都當那是婚禮上披戴的頭紗,怕風吹亂,好認真整理。
旻楓的《傷口》有幾句:「愛情!你算是何物?靜夜裏?竟聽到如此的躍動?澎湃?不能靜止?像頑塵的穿插?像鐘擺的激盪?像火岩的伸延」;三個短句,用「像」字開頭,節奏明快有力;愛情,幾乎讓她喝退。
寫詩,不能不煉字;煉字,講火候,煉得好,熬出來的句才耐咀嚼;有幾個耐咀嚼的好句,通篇調配得宜,讀完三年,仍有餘味。
旻楓煉字,但求精準,不避冷僻;有時煉得好,有時煉不好;大概,也高估了讀者的忍耐力;高估,其實是一份尊重;我從來不低估支持我的人,有必要,就寫得深一點,細一點;我認真寫,大家認真讀,一起進步。
附記:
書展,我會出兩本書:《突然發生的愛情故事》和《CATS:再見貓世界》,總經銷是皇冠出版社,在「皇冠」的攤位該有售。我不會臨場拉客,也懶得去看書看人;四年去一趟,夠了。鐵了心,書要寫得不能再好,價要減得不能再減,也許,這才是對讀友最好的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