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參加樂施會的毅行者計劃,雖然是十一月才起步的活動,但朋友頂住大暑天的七月,開始鍛煉。聽講最難一段是要夜間前行,無暇睡眠。這段時間,能夠搵人陪行最好。
夜行者是甚麼狀態,一直是體能上的謎。有人要刻意調教生理時鐘去遷就。
我自問戀棧高床軟枕,但對夜行好奇。常常幻想,夜闖山徑,聽蛇蟲鼠鳥晚間合奏,繞沉默的老樹悠悠漫行,頭頂一彎缺邊的明月,雲像上了一輛往元朗的通宵綠van,飛得比日間快五倍。偶而,還能從叢林中跟一對晶石般的貓頭鷹眼睛怔怔對望一刻鐘。夜林是另一個×空間天地,是另一類通靈種族的地盤,神秘得來帶魔性,叫你情不自禁想到《魔戒》情節。哈比族矮人正是行山高手,夜行只消揹個包,挽一根扶杖,轉身向朋友道別一聲,赤住毛茸茸的可愛大腳板,輕盈上路去了。當然,口袋裏要是還藏着魔戒,那麼,瀟灑我獨行的境界,幾乎是無望了。魔戒兇君的死士騎兵馬上便追上前來,在夜林中,展開一場場廝殺惡鬥……喔,我這個初哥陪行者戇居居選了難度極高的三號行程,沿途由陪行變成負擔,朋友們四小時上山下鄉的腳程被我這條死狗拖長到六小時!我想過放棄,但中途沒可能退,惟有想像後面有保安局長派出的反恐法殭屍追殺上來,兩條失控的腿,老虎蟹都要絕地上鏈,沒命地向斜坡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