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學家早已確定足球與文化之間千絲萬縷的關係,一個國家的民族特性可以在球賽上體現出來。巴西對德國,正是兩種不同文化的角力,而兩國昔日名將的性格及在球場上所表現的風格截然不同。假如將巴西球員比喻為以個人為本,表演慾強的藝術家,那麼德國球員恍如嚴守紀律、重視責任的群體服務者;兩大「足球巨人」交鋒,正是藝術與紀律的決戰。
紀律、計算是德國(包括前西德)足球的精粹所在,與重視個人技巧的巴西足球文化大異其趣。
德國球員把日耳曼民族那種堅毅、勤奮的性格盡情發揮。球員就像軍人,須按戰術職盡本份,個人成就只屬額外獎賞。八六年西德對阿根廷的決賽,馬圖斯便因戰術需要專注箝制馬拉當拿,犧牲埋門立功的機會。
白禮高、列巴斯基、K科士打、森馬以及現役的簡尼等,都是踢法沉實冷靜,作風低調的德國名將。
至於「凱撒大帝」碧根鮑華是德國足球史上最偉大的人物。他以隊長身份帶領西德贏得七四年世盃冠軍,由他演繹的「自由人」角色深入民心。到九○年,他則以教練身份領軍奪標;他在爭標路上從無笑意,直到決賽擊敗阿根廷,「打勝仗」後才開懷大笑。
談到「計算」,德國絕對是箇中能手。七四年,西德在分組賽最後一仗不敵東德,球評家普遍認為該隊是為了避免在次圈碰上巴西;八六年西德在最後一場分組賽稱臣於丹麥腳下,亦有「走線」之嫌,藉此行一條較易走的晉級路。
當看到德國以「戰術」及「悶」取勝,且別怪他們,因為他們參加世界盃就像軍隊打仗,背負為民族爭光的使命──旨在奪標,何須講究形象?
「丹尼臣,你重要扭?」沒辦法,他有森巴足球的「血統」,只是表達時過於造作,沒有前人般瀟灑吧。比利、薛高,以至現在的「3R」……俱是球場上的藝術家,將民族熱情發揮得淋漓盡致。
巴西人向以熱情馳名於世,對不相識的人擁抱、親頰;侍客時杯子裏從來不缺咖啡、醇酒。而大概在十六世紀從非洲傳到巴西的森巴舞,可謂巴西文化精粹所在。「森巴舞已滲透在我們血液!」巴西足球亦將森巴舞狂野奔放的風格展現,被稱為森巴足球。
巴西球員踢球時每寸肌肉彷彿都在抖動,一控一傳都充滿節奏感,可觀性強。當你回看比利、薛高、蘇古迪斯怎樣過關斬將;李維連奴、伊達如何施展重炮令對方人牆「騰騰震」,實在是賞心樂事。
難得的是,巴西守將亦能配合森巴舞曲,助攻出色的守將代代相傳:過去阿爾拔圖、祖斯馬、白蘭高都曾在世界盃射入金球。現役巴西的卡富與卡洛斯更以出擊聞名。
隨着現代足球的演變,防守意識較弱的巴西隊屢遭教訓,其中八二年世盃負意大利二比三,敗因就是防線太多錯誤。近年巴西在戰術上加強防守部署(但森巴風格未滅),甚麼「你入我兩球,我回贈你三球」的日子已成過去,應是連續三屆殺入世盃決賽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