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陳是個長期精神分裂症患者。由於對藥物有相當的抗藥性，阿陳屬於預後不佳的一類病人。雖則沒有甚麼陽性病徵，但陰性病徵卻多的是，不修邊幅是其中之一。
先讓我解釋甚麼是陽性和陰性病徵。陽性病徵不是指陽剛味重，或者龍陽之癖。它是指幻覺、妄想和胡言亂語等病徵。而陰性病徵也不是指娘娘腔，而是指缺乏言語、缺乏動力、缺乏興趣、缺乏社交、缺乏情感、缺乏目標等症狀。一般來說，陰性病徵較陽性病徵更難治愈。
陳仔對洗澡和清潔的要求不高。他隔天才洗一次澡，所以很有男人味。他給我的理由很簡單：要絕對慳水，因為水費貴。洗衣服的理論也特別：可以遲些洗便索性不洗，不可以遲些洗才決定遲些洗。我初時不太明白，後來見面多了，終於領悟箇中奧秘。同樣道理，他對待頭髮也一視同仁，絕無任何偏袒。
這天他來覆診，外貌像極了風塵三俠裏的虬髯客，令人望而生畏。我好言相勸，甚至威逼利誘；他竟然絲毫不為所動，硬要堅持一己原則。最後我宣佈投降，只好求教虬髯客的娘親。
「還不容易？看我的……」髯客的娘道。早有預謀的她，從容不迫地從懷裏拿出金鉸神剪一把，準備「磨刀霍霍向豬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