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要訪問潘源良,周圍的人立即七嘴八舌:「佢冇乜填詞啦,走咗去講波,聽講都踢得兩腳喎!」「佢講波都幾掂㗎,有料又有角度,睇嚟有做功課!」
讚也好,彈也好,潘源良並無特別感覺,只覺一切皆為興趣,只是人到某階段,會扮演不同角色,但無論填詞也好,講波也好,不變的仍是那份感性。
記者:馮淑玲 攝影:伍慶泉(部份圖片由被訪者提供)
現今的詞壇集中在數位填詞人手上,潘源良說:「比起以前好多填詞人,現時嘅歌詞比較精緻,經過精心設計,表現出另一種特點,但問題係,呢類詞只合適某啲聽眾,好似唱K、追求時尚的年輕人,但對於媽咪級、OL嚟講,會覺得矯揉造作。新人若果想入行,𠵱家較難,要得到唱片監製、歌手同唱片公司認同,但有天份都可以嘅。」
波牛
潘源良坐在有線電視大廈七樓的錄影廠內,準備晚上將會直播的體育節目,臨出街前他預先錄製數段畫面的評述聲帶。
拿着厚厚的稿紙,盯着一段段從螢幕播出來的足球片段,潘源良念得很流暢,偶然還附加驚訝、興奮、失望的聲音,感覺就像他在空白的畫面片段上,填上無數有感而發的歌詞。
潘源良認真地說:「我覺得講波同填詞都一樣,係創作,講波時你會加好多感受同趣味,跟住場波的發展嚟講;填詞都係一樣,你睇到乜、想到乜,有感覺嘅,就跟住首歌嘅旋律填落去,所以兩樣嘢對我嚟講,都冇乜大分別。」
潘源良99年開始,在有線體育台擔任兼職足球評述員,專講意大利波。有報紙曾稱讚他,說他評述球賽的角度很有個人風格和立場,而他在報紙寫的體育版專欄則頗有填詞人的風格,銳利而感性,文章的題目如「不易受傷野獸」、「同病相憐的領隊」,就如一首首的歌名。
不過,最難以想像的是,這位專業講波佬,要到30歲才真正開始踢足球。
「我細個屋企不准我踢波,話波地好雜,咁細個唔可能走咗出去,唔理屋企,於是一路都冇機會認真去踢,直至二、三十歲,有朋友組隊踢,咁咪開始踢。」就這樣,他尋回童年失去的,愈踢愈認真,還踢業餘聯賽。
講波,潘源良亦好認真,每天上網搵資料,每周看兩、三場球賽,做足資料搜集,他還大談其獨有分析:「今年球圈有個現象,我好早就開始講,關於歐聯對歐洲球會嘅影響,財政上,球隊會出現乜嘢狀態,比較其他歐洲書籍同網站,我都可能更早講咗出嚟,喺我觀察加資料搜集下,分析出嚟嘅結果,感覺都OK啦!」
平時講波雖然表現不俗,但月底世界盃開鑼,作為評述世界盃的初哥,講波會否有問題?「都係好似平時咁,搵吓資料、上網、睇天書,知多啲球隊嘅近況,update(更新)啲新聞,因為每隊球隊嘅名單重未定出嚟(做訪問時仍未定),所以要逐隊跟。但希望(世界盃)快啲發生、快啲做完,你唔覺得,等係種好難處理嘅狀態咩。」
感性
不填詞卻走去講波,只是當初有線某個與足球有關的遊戲節目,找他去做評判,後來發現他喜歡足球,於是找他講波,就是這樣,他愈講愈有興趣,足足講了近三年。「我做任何嘢都無特別去要求,係撞啱,係機緣巧合,有得做就做,但冇興趣嘅,我通常唔會做。」
所有的都是興趣,都來得順理成章,就如他第一次填詞一樣,並沒有刻意經營。「嗰陣時喺港台做緊,佢哋問我有冇興趣填詞,咁咪試吓,嗰陣時填嘅係《溫馨集》嘅主題曲,由雷安娜唱。(第一次係咪填好耐?)無喎,好快,坐喺度一、兩個鐘就寫咗出嚟。寫詞最重要係平時嘅吸收,收埋收埋,唔覺意,到時候就寫到出嚟。」
但一個大男人,如何能寫出像《容易受傷的女人》、《女人的弱點》這樣的女性歌詞,靈感從何來?潘源良沒正面回答,只笑說:「阿媽囉,畀隻死貓佢食!」
他是家中獨子,父親經常留在舖內開工,很少回家。「我屋企好細,成家住埋一齊,所以我由細到大,成日對住嘅就係阿婆、阿媽同兩個家姐,全屋都係女人。」那次做完訪問,他就趕住去看媽媽。
可能因為這樣,潘源良特別了解女性,他的一位朋友說:「他以前幾受女性歡迎,佢好感性,好似成日好多嘢諗,鬱住喺個心度,但有時又好風趣幽默,引人發笑,你知以前十幾歲的男仔,好多都好粗魯,唔係就懵懵吓,但係佢好細心、好成熟。」他還試過在朋友家中,看到女主人單獨洗碗,「原本佢打算幫她洗,但她說不用,於是阿潘就搬張櫈,坐喺廚房旁邊,一邊睇書,一邊陪她洗。」這樣的一個男人,一定擄走不少女人心。
最令女性窩心,是與李麗珍的一次,她擔任他編劇的電影《戀愛季節》的女主角,並寫下《最愛是誰》:「別了她原為了你,留住愛亦留住罪。」傳聞他因珍妹跟太太離婚。
現時他仍為獨身,一個人住。「我幾enjoy(享受)一個人,無特別原因,一個人幾好,唔養動物,唔使同其他人傾偈,好靜,可以聽歌寫嘢睇書。」他甚至可以坐在咖啡室,望街景望人一整天。「我細個幾鍾意發白日夢,有時諗唔到嘢,坐坐吓就會諗到,然後寫低落嚟。」
對於未來,他只想做創作,但現時無任何計劃,見一步行一步。「呢個世界其實都幾有趣,乜嘢都可能發生,任何嘢都喺度變,呢個世界令人幾無可奈何,你想變嘅嘢,可能變唔到,你唔想變,又做唔到任何嘢嚟留住,到底人要做乜嘢?幾奇怪!」嘩,咁深奧,點答呀!
潘源良小檔案
1981 中文大學新聞傳播系畢業後,於TVB新聞部當助理編輯
1983 RTHK戲劇組助理編導
之後曾擔任《英倫琵琶》、《戀愛季節》等多部電影編劇或演員,或為主題曲填詞;開始自由創作人的工作
1985 誰可相依》獲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電影歌曲填詞、《最愛是誰》獲香港
1996 電影金像獎最佳電影歌曲填詞、《憑着愛》獲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電影歌曲填詞及香港電台作曲及作詞家協會最佳歌詞、《容易受傷的女人》獲無綫《勁歌金曲》全年最佳歌詞、《女人的弱點》獲香港電台作曲及作詞家協會最佳歌詞,並為香港商業電台《全球華人至尊金曲》作品《情深說話未曾講》作詞
1999 擔任舞台劇《戀講戀唱:一個戀人的獨白》編劇、導演及演出,並為有線電視體育台主持及評述足球賽事
2000 AsiaSongFestival大會創辦人MinoruEndohAward的《多一點》作詞
累積各電台及電視台每年度金曲總數超過50首,填寫超過900首流行曲歌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