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來,在家中養鳥,養一隻悶出來的鳥。
豁然開朗,想出一條新路:往後,百業就算仍舊蕭條,除了廟街榕樹頭的「迷信業」,相信還有一門「消氣業」,大有可為。香港人,錢還是有的,只是悶氣憋在肚裏,不暢快;人不暢快,就只想撞牆,不想消費;讓人「消消氣」的行業,絕對有巿場。卡拉OK,對於「唱歌」的人,多少有點消氣和發洩作用,可惜,一個人發洩,就有幾個人受罪,輪着唱,那是冤冤相報,從小房間出來,幾個聾人,人人滿眼是恨。
「好想打人,如果有個地方,可以讓我打人打上幾粒鐘,我願意付錢。」吃下午茶,我舞着餐刀,對拖鞋麥飛說。過去,聽說有日本機構在休息室掛大沙袋,讓員工痛毆,滿肚沙石的「上司」在拳腳下五癆七傷,吊死眼前,職員消了氣,就繼續為財閥賣命。打沙袋,感覺當然沒打人真實,試想想,卡拉OK小房間改為「揍人房」,大量招募「拳頭躉」,可以創造多少就業機會?受薪捱揍的職員,必須受到嚴格保護,穿上像美式足球員的厚墊和護甲,捱揍,按時收費,「拳頭躉」只要身強力壯,四肢發達,經驗學歷不拘,也算是「低技術」勞工的出路。
全港遍設「消氣館」,下了班,結伴去「打番兩粒鐘」,戾氣消除,大概就少了惡徒打巴士司機,打貓打狗。「有錢就可以打人,社會豈不敗壞,人人認為『有錢大狗晒』!」拖鞋麥飛多疑慮。這裏,就是「有錢有狗晒」的地方,有錢,可以在青馬橋下蓋高樓,把風景殺盡;有錢,連皮鞋髒了,都有高官爭舐。「總之,有了消氣館,我賺了稿費,你也可以直接受惠。」「這話怎麼說?」拖鞋麥飛問。「你寫專欄失敗,做拳頭躉,我付錢打你,你受薪捱揍,肥水不外流,這叫『封閉型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