騷人墨客總愛傷春,說甚麼「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沉恨細思,不如桃杏,猶解嫁東風」;又說甚麼「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若道春風不解意,何因吹送落花來?」。只是這些古人名句,似都不如以下兩句今人新詩來得那麼語不驚人死不休:
「懶人的春天呀,
我連女人的屁股也懶得摸了。」
有道是文有文眼,詩有詩眼。這首詩的詩眼,我看正是「屁股」兩字,再偏一點,就摸到屁眼上了。作者偏偏挑了屁股這個部位,以此入詩,大膽之處,把前人全比了下去。
這首詩的作者究竟是誰?最近無意中看《文滙讀書周報》,才曉得作者原來是汪靜之。可一直以來,連魯迅都咬定詩是另一位作家章衣萍寫的,大家都管他叫「摸屁股詩人」,實在張冠李戴。摸屁股的是汪靜之,背罪的倒是章衣萍,你說冤不冤?只因他的《枕上隨筆》收錄了汪詩,於是給扣了帽子。還好早於三十多年前,馬華作家溫梓川已給他平反了。
要不懶人的春天一過,忙人的春天到來,男人發情,手發癢,要摸女人屁股,就難免想起那兩句詩來;一想起那兩句詩,就難免想起章衣萍來。你看過他的書沒有?看過汪靜之的作品沒有?沒看過,沒相干。這正是暮春時份,要摸女人屁股,可要抓緊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