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新加坡為母親祝壽,老人家高齡,每天還喝酒,連自己也不記得多少歲了。
抽空到律師樓辦點手續,約會之前還有些時間,就跑去見一班理髮店的朋友。
Michelle&Cindy裏,大家見到我都很高興,我也難得來這裏享受享受。
洗個頭,技師們用剃刀小心翼翼地把我的臉刮個乾乾淨淨,絕對一點鬚根也不留,接着是按摩,由頭到腳,都是最舒服的穴位,一下子就把我弄得昏昏欲睡。
這種服務在世界上已經罕見,是種沒落的行業,真希望它能發揚下去。
「有沒有意思去香港開一家?」我問。
「我們這些老太婆,要拉完皮才夠膽去。」她們打笑,其實年齡也不算大。
「我是說真的。」我抗議。
「我們走了,這家店怎麼辦?」技師反問:「就算這裏客人比從前少,也得撐下去。」
「先訓練些新人來代替呀!」我說。
「哪有年輕人肯學?」
的確,我們說按按摩,很輕鬆,其實還是要花很多體力的,忙起來站整天,已非易事。
「要是你早個三十年來叫,我們就馬上跟你走。」她們都笑了。
三十年?三十年前我哪會欣賞?當時我也和目前的青年一樣,剪的只是個Unisex舖子的頭,怎麼知道天下竟有這種令人身心愉快的事?
「紐約的客人來過,就問我們要不要去紐約開一家,意大利的也一樣,他們一生沒嘗過,一試就上癮。」她們說:「不過我們只是聽了算數,從不當真。」
當然不肯再去開闢新天地了,她們一生已安安穩穩渡過,在店裏安裝了一個電視,專看股票行情,閒時小小買幾手,好不快活自在,還要那麼辛苦離鄉背井,幹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