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八駿
最近，關於中國內地貨幣金融形勢有一系列數據值得重視。一是不久前人民幣減息後，內地居民存款並沒有明顯地轉入滬深股市。二是中國人民銀行行長戴相龍在《中國發展高層論壇》二○○二年年會上承認，按四級信貸分類，中國內地四大國有獨資商業銀行的不良貸款比例達百分之二十五點三七，但若按五級分類則接近百分之三十。三是人民幣減息、商業銀行存貸息差縮窄後，仍有三四萬億元人民幣資金閒置在銀行體系，需要銀行支付淨利息。
第一和第三則信息，讓人們看到，儘管利率很低，中國內地老百姓仍然偏好銀行儲蓄；儘管利率很低，中國內地銀行還是找不到合適的貸款對象。它們的背後固然有更深刻的因素。譬如，資金未大量流入股市，在頗大程度上是因為近一年來滬深股市反覆折騰，讓中小投資者失了信心。又如，存款找不到匹配的貸款對象，跟中央銀行嚴格控制信貸質量分不開。
然而，即使如此，短短幾年，四大國有獨資商業銀行的資產負債表上又多了一萬八千億元人民幣的不良貸款，較之前幾年成立四大國有資產管理公司接受的一萬四千億元人民幣不良貸款又增加了約百分之二十九。可見，改善中國內地信貸質量何其之難！
中國當局對於未來的預期是樂觀的，有信心到二○○五年將不良貸款比例降至百分之十五左右，條件是國有商業銀行進行徹底改革和國家提供幫助。問題是這兩項條件都不容易實現。四大國有獨資商業銀行以目前狀況，難以在三年內徹底改革。國家在繼續推行積極財政政策而持續增加國債的同時，不可能給予國有商業銀行以足夠的財政支持來清理不良貸款。關鍵仍然在於國有企業改革發展必須取得突破，以消除信貸質量不高的根源。
這是一個困難的過程。筆者曾在本欄分析，最近這一次人民幣減息的主要目的是幫助國企減輕債務負擔而不是刺激股市。借方減輕負擔，對貸方（銀行）也有利。所以，基於國有銀行和國有企業的利益，人民幣利率將有進一步下調的機會。而且，這跟目前中國內地股市需要資金流入和通貨持續緊縮等宏觀經濟形勢對於人民幣利率的要求是一致的。即使今年下半年美元利率回升，之後港元利率也回升，但對於人民幣利率都無關宏旨，因為，中國內地資本市場不會在未來一年半載開放。（逢周二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