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是在隱瞞事實，」一名當公務員的讀者不客氣地向我投訴。「精神病患者哪裏會像你筆下描繪的那麼可愛？我工作的地方有兩個精神病患者，一個是我直屬上司，另一個是其他部門的同事，職位都比我高。他們對我大呼小叫，又有許多無理要求……我真的受不住了！求你行行好，教我怎樣面對他們！」
我必須澄清一點：我並非隱瞞事實！精神病患者不過是凡人。既然是人，一定有好有壞，有合作有不合作，有理性有不理性，有聰明有愚拙，有溫馴有暴力。我們不能以偏概全，把一小撮不合作、沒有病識感、精神狀態不穩定的患者定性為精神病人的典型。不幸地，今天報章為求銷路，把病人暴力的一面赤裸裸地展露人前。相反，病人努力奮鬥、掙扎求存、回饋社會的事蹟卻絕口不提。
精神病可以發生在任何人身上。拿讀者的個案作例子，他兩個上司都患上精神病，可見精神病甚為普遍，也沒有階級之分。如果上司行為怪異，對自己無理取鬧，當然可以勸他早日求醫；倘若他依然故我，唯有向上司的上司申訴。調查屬實的話，部門便會安排開醫事會議，由醫生小組作出報告。
一次開醫事會議，病人劈頭第一句便問：「你們哪一個是顧問醫生？」老闆答：「是我！有甚麼事？」他指着我道：「你的下屬強迫我開醫事會議，我覺得他精神很有問題，麻煩你替他診治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