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人 仰止
去屆奧斯卡電影頒獎,華人奪得多個獎項,《蘋果日報》以十二大版的篇幅,大肆報道這件盛事;今年,則只用了四版篇幅而已,可知民族?區域中心主義舉世皆然,香港人在這方面絕不比美國人差。
《臥虎藏龍》奪得的最佳外語片獎項,今年無人提及,其實在《有你終生美麗》(ABeautifulMind)獲得奧斯卡最佳電影的同時,另一部在賽前也是大熱門的《天使愛美麗》(Amelie)在最佳外語片中卻敗於另一部波斯尼亞的電影《無人地帶》(NoMan'sLand)。《天》是一部後現代的拼貼電影,在題材內容或深度不足,卻有趣、影像瑰麗又充滿幻想,在香港、日本和歐洲都掀起熱潮,無奈美國影藝協會諸公似乎對之並無興趣。
作為電影工業最大型的選舉,奧斯卡其實並沒有真的從電影作為一個影像媒體來評定作品,尤其那些利用科技製作出各種奇幻影像的科幻片,更少受青睞。在題材上奧斯卡較偏好所謂寫實主義,又或者似乎有社會性的作品,那種身體或精神上有缺憾,仍努力奮鬥向上的勵志故事,特別容易奪獎。他們仍然相信文以載道的老套文藝觀,而所載的道,又只是些表面化的道德意識,《有你終生美麗》贏了《魔戒》,正好反映了這種保守心態。
《有》片對我來說絕對不是頂級之作,一板一眼的拍攝方法,專業而毫無光采,數學家拿殊在「最佳導演」朗侯活的處理下,被約化成一個只有行為的概念人物,觀眾不斷看到他如何被中情局的人員,吸納成為破解密碼的機密要員,並在黑夜遇到追蹤,到後來原來一切都是幻象,到底他如何有這個病?真實和幻象之間他個人又有甚麼感受?完全付之闕如。
若從另一角度看,影片將拿殊的幻想以病態的方法處理,隱然含有將幻想排擠,要人們回到現實的意味,是徹底的現實主義,而不知道數學本身也是一種幻想?抽象思維,他能夠得到諾貝爾獎,和他的精神問題實在不無關係,這部「最佳電影」正好是荷李活製作出的高質而毫無個性的代表作。
《無人地帶》是波斯尼亞電影,而《天使愛美麗》則是一部法國電影,現在美國的主流意識既然是全球一體化,對邊緣民族的認同,《無》片的得獎,也許還有這層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