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恕我唐突,醫生你氣色有些不對,印堂發黑,隨時會有無妄之災……」陳先生以看相為生。難道他職業病發作,忍不住贈我幾句?
「如果我的印堂一向都是那樣黑,那還會不會有無妄之災?」我有點好奇,不禁插口。「今天是你第一次來見我呀!你怎知我的印堂以前是否比現在更黑?」
「你信我吧,總之萬事小心為妙!」他嚴肅地說,一面摸摸下巴的鬍鬚。「不瞞你說,我絕對可以預知將來會發生的事,信不信由你……但你可別以為我是瘋子!我說的都是事實!」
信不信當然由我,但另外有些事實擺在眼前,不容我不信。據他太太所說,這位在油麻地廟街擺檔的相士,最近興奮莫名,情緒高漲。他瘋狂地碌爆了十張信用卡,為要支付兩輛名貴歐洲房車的首期。不單如此,他還說要在會展新翼開風水講座,並且誓要在紅館開三十場演唱會。他太太於是把他捉來見我,以免他泥足深陷。
「你曾在甚麼地方看過風水?」我眉頭一皺,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
「家居啦,商店啦,警察局啦,按摩場啦……」他如數家珍,樂此不疲。
「想不想挑戰難度?有一處地方你未曾去過……」我帶着輕藐的目光和口脗。「夠不夠膽到精神病院看風水?」
就這樣,傲慢的相士進了醫院接受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