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工大學應用社會科學系講師 何寶英
面對醫管局來年度近六億元的赤字,如何開源節流,將會是醫管局管理階層的首要任務。在未來幾年內,醫管局打算透過架構重組及「資源增值計劃」,努力節流,減省開支,希望能使資源更靈活運用。具體計劃包括建立超級聯網醫院,關閉低成效設施及將非主要工作外判等等。即使這些節流措施能順利推行,可以省卻的只佔三百多億元支出的幾個百分點,可謂杯水車薪,無濟於事。
今年的財政預算已將未來四年的公共支出局限在百分之一內,意味着政府對醫管局的撥款有減無增,為了繼續應付龐大的服務需求,醫管局不得不大刀闊斧,尋求長遠的開源辦法。
令人失望的是,近月來輿論及一眾高官所倡議的融資方案,始終走不出九九年被批評得體無完膚的哈佛報告書的框框。這邊廂,財政司司長梁錦松高呼要為醫療支出「封頂」,那邊廂楊永強局長強調有必要增加醫療收費,並打算研究為十八萬公務員購買醫療保險計劃,變相試驗哈佛報告所提倡「錢跟病人走」的概念。此外,一些報章亦表態支持公營醫療收費及推行全民醫療保險計劃,不禁令人覺得有關醫療改革的公眾討論有原地踏步的感覺。唯一可喜的是,在醫管局的財赤危機,公立醫院醫生的訴訟,以及私家醫院的不滿聲中,催化了公營醫療服務定位的討論。倘能找到善用公私營醫療資源的合作方案,相信有助化解目前融資危機。
在各項開源方案中,急症室收費已勢在必行。儘管仍有反對的聲音,近日輿論對此項措施似乎已有了共識──「急症室」是為救治急症患者而設,而非免費的另類門診服務。收取一百至一百五十元診金,目的在於「教育」市民適當地使用公營醫療服務,而非長遠紓緩財赤之計。
筆者認為,急症室收費是否有效減低濫用情況,有賴設立合適的配套措施。目前急症室七成使用者並非急症,當中一部分人士是為免費服務而來,但亦有市民是在缺乏其他求診途徑或資訊而不適當地使用急症室。
市民濫用急症室的高峯期,往往是在公共或私家門診不足之時,例如在深夜或假期內。在這些時候,市民若感到不適(例如嬰兒發熱、長者呼吸困難等),市民往往沒有足夠知識判斷這些是否緊急情況,不知道應否往急症室求診。縱使市民欲求助私家醫生,他們亦未必有足夠資訊,迅速找到夜診服務。私家醫院提供的二十四小時門診服務,收費偏高,低收入家庭未必會使用。在上述情況下,市民仍會湧向急症室求診,一定程度上阻礙真正「急症」者的診治。所以,為確保急症室能名副其實,減少濫用,政府應考慮調整門診時間、鼓勵私家醫生推行夜診服務,並設立電話熱線或透過互聯網,提供門診服務時間以外的查詢服務,協助市民善用公共醫療資源。
急症室收費在減低濫用的同時,亦會影響部分不能負擔收費但有真正需要的病人。體弱老人及長期病患者均屬急症室的常客,目前建議的收費水平,無可避免地加重他們的經濟負擔,令生活質素下降。醫管局有必要在落實急症室收費之前設立簡單可行的豁免或減免收費機制,以貫徹醫管局希望將有限資源用於最有需要人士身上的良好意願。任何公平的醫療融資方案,必須要照顧市民的負擔能力,亦能適當地分擔政府醫療支出的重擔。事實上,政府向市民收取急症室費用,目的並不在收回成本,而是希望能逐步改變香港市民視醫療服務為社會福利的觀念,透過收費來提醒市民對自己的健康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