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門客棧》記得有這一幕,石雋用筷子去夾蒼蠅。蒼蠅除了用蒼蠅拍子和蒼蠅紙之外,根本沒法把牠們捉住。用筷子去把牠們夾住?除非是魔術玩意。一直就以為,那是導演胡金銓憑空想出來的戲劇橋段。
現在才知道,那場戲倒有由來。明末上海奇俠褚復生,正有這筷子夾蒼蠅的絕技。他天生臂力過人,酷好技擊,遊學四方,無藝不習。時人武君卿,亦武術高手,與他齊名。某日他們相約共飯,有意比個高低。飯後但見大群蒼蠅飛來几案,兩人馬上拿起筷子夾蒼蠅。
不一會,蒼蠅已紛紛落於桌上。褚復生所夾落的蒼蠅都不能再飛,可依然嗡嗡叫。武君卿夾落的,倒一動不動,都死了。誰的武功勝一籌,再不必多說。
這樁事有沒有經人渲染記下來,不得而知。當真屬實,就的確神乎其技。胡金銓據聞對明史下過點功夫,把褚復生這絕技拍成戲,不足為奇。
相傳褚複生的槍術特精,執數尺竹竿立於廣場中,叫人自四方弓矢齊發,能把竹竿當槍使,運起來風雨不透,居然一箭不着身。要是他活在今天,買二百塊入場券看他表演,也是值得。我最想看的,還是他怎用筷子夾蒼蠅。牠們當真給夾住而不死,我馬上叩頭拜師,衞生署就該請他當署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