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門鈴響,電子音響很討厭;一直沒工夫更換,想換首鋼琴曲,來人在蕭邦的練習曲裏出場,優雅些;我最愛優雅了。「誰?」我憑窗大喝,準備扔下石頭。「我,因素。」她答。「怎麼來了個騷貨?」我戒心頓去,大開蓬門。「請用茶。」我奉上攙了乾玫瑰的陳年普洱。
「這屋,怎麼這樣亂?」因素問。「忙,為稻粱謀,根本沒閒情打掃。」我答。「這周圍都是果樹,天一熱,就要響起蟬噪。」因素談天氣,談得最有格調。「四年前,蟬就不叫了。」我想起問她:「還沒請教貴姓?」「小姓『外圍』,外圍馬、外圍波的『外圍』。」她挺挺胸,笑得嫵媚。
名人來訪,蓬蓽忽然生輝。「最近,有沒有外遊?」我沒話找話,問外圍因素。「三四年前,我從大美國來港,坐不穩,趁貶值,常到東南亞掃貨,澳門也去了一下;就是深圳、上海這些大陸城巿沒去過。」「怎麼不到別的地方去長住?」「香港好啊!」因素臉現喜色:「我一來,就找到肥缺。」「有這種便宜事?」「有!有個懵懂老頭,請我當秘密私人助理。」因素雙目含春,嘴角含笑:「老頭最相信我,最依賴我了;他夢裏低喚『外圍因素』,醒來高呼『外圍因素』;沒有我,只有黃臉婆,他真不知道怎麼活。」
「往後,有甚麼打算?」我問。「老頭吃人吊命,起碼能再活五年;他不死,我不亡。我決定改姓『內圍』,落地生根,不出去了。」想到住滿七年,有居留權,因素就心頭發熱,香汗淋漓:「我能不能脫掉短裙?」當然可以!我血氣亂湧,明白事不宜遲,馬上把她按倒牀上,前抽後插,邊插邊叫:「我要操死你!操死你一家十八口的『外圍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