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笑話,餐廳侍應生問酒鬼:「先生,你喜歡甚麼餐酒,紅酒還是白酒?」酒鬼說:「都一樣,我是色盲。」
酒鬼無酒不歡,哪分青紅皂白。紅酒亦可,白酒亦可,不紅不白亦可,總之是酒便可,當然佳釀更佳。有些酒鬼準是天生貪杯的,下地三天便斷奶,以酒充作母乳。世傳李白酒醉捉月,墮水淹死,看來他必是天生的酒鬼。酒鬼都巴不得飲海呷江,詩仙化身為水鬼,可不是死得其所麼?酒鬼實在不該土葬。
我老爸有個酒鬼朋友,五尺之軀有四尺九流的不是血,倒是酒,平日以酒當茶,無酒就當賊。當年他在洋行打工,某日有客來訪,他居然把人家的傘子偷去典當,換幾塊酒錢。好酒如此,他死後該以酒甕當棺材,來世輪迴,亦必盼做個常滿的酒甕。
晉人畢卓,原來也是個甘為一醉當賊的酒鬼。有天他知道鄰家釀好了新酒,晚上就帶醉,借着酒膽摸去隔壁偷飲。鄰人把他綁起來,才曉得他原是吏部官員。把他放了,他居然還老着臉皮拉着戶主,靠着酒甕再暢飲一頓。
那天無意中在書上看到白居易這幾句話:「吾嘗終日不食,終夜不寢,以思無益,不如且飲。」覺得眼熟,醒起這原是孔子的話,只是最後一句「不如學也」給改了。白居易是個酒鬼,我看法國哲學家笛卡爾的名句「我思故我在」,他亦必把它改成:"Idrink,thereforeI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