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友阿兆來函訴苦,他耗掉一百二十萬買將軍澳居屋,不幸,買了一幢紙皮房,承建商要多賺,天花薄如紙,樓上一舉一動,清晰可聞。偏偏都長了牛蹄象腳,整日步聲隆隆,灰飛塵落;從清晨到凌晨,大概屋中有蟲,還不斷搬椅抬床摔桌子,一戶,頂一百戶;最讓人難以承受的,是「嘭門」:門開,嘭!門閉,也:「嘭!」突然其來,聲震四壁。恐怖的是,這種巨響,幾分鐘來一次。
阿兆在家為音響雜誌寫稿,卻為「音響」折磨,認命;然而,他老婆要上班,早睡,一夜給轟醒十數回,難免神經衰弱,心悸,失常哭鬧;終於捱受不住,回娘家去。阿兆含恨問天:「這是什麼樣的婚姻生活?」他認輸了,為免狂性大發,縱火斬人,他賤售房產,租屋住。
讀畢,很有共鳴,太多人有這樣的共鳴了。
我家附近,有大肚醜婆,大肚婆跟女傭,就最愛「嘭門」;「砰嘭」一響,聲浪入屋,在四牆回盪,激起的「共鳴」,讓人心裂膽喪。
大肚婆下了蛋,怕巨響轟爛骨肉,收歛了;然而,蛋不在,女傭就拿一道鐵閘,一扇木門,發洩積憤。
「怎麼這樣沒公德?」問,是這麼問,對港人的「公德心」,早就絕望。大肚婆村屋樓上住了洋醫生,塊頭大,但出入無聲;大肚婆養野狗,狗終日代主吠人,還是洋醫報警,為民除害。
華洋有別,公德這回事,無奈只能崇洋。
「文明」了,但太多事情,警察不能相助,立法難以驅除,只能嚮往力強者勝的「野蠻」世代:在窗前架一台機關槍,她嘭我嘭!再嘭嘭嘭嘭嘭嘭嘭……把她奶奶暨一家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