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訓練你的男朋友》,在專欄刊完,出書,轉眼再版;好賣,出版社就催促:「乘勝追擊,多寫這樣的題材。」乘勝追擊?你以為這是戰場?殺得性起,要銜尾趕盡流寇?
找好題材,難;要找出個可以持續發展的好題材,更難;要好多支持,好多協助,好多鼓勵;天時地利人和,缺不得。沒構思好,沒準備好,寧願擱一擱。「擱一擱,勢頭就弱了,熱情就冷了,渴求就減了,甚至,讀者的口味,全改了。」出版商搥胸頓足,要上吊了。
沒辦法,我是個死心眼,吃多少,穿多少,注定的。
寫作,只愛天天新款,不擅「乘勝」窮追;講貓,寫了三本書,一本是散文,一本是小說,一本是明信片附阿燦語錄,種種不同,大概也不合「追擊,則多賺」這條鐵律。第四本是甚麼?可能是寫真集;當然,都是貓相。
寫作要求精,也想求變;找到順應巿場的公式,不變,自然多進帳;然而,讀者不悶,作者悶;起碼,我就怕悶,愈寫愈悶,怎麼可能愈寫愈好?決定搞一個出版社:規模小小的,創意大大的;外表平實,內容瘋狂;為自己出書,也替同道同好出書。
搞出版,我還算有點經驗,駕輕就熟;盛世,可以風頭火勢,打鼓敲鑼;逆境,惟有步步為營,錙銖計較。「到今天,我仍舊相信大家會給『質素』一條生路。」就憑這信念,我跟同道同好踏出老老實實的第一步。對,出版社叫甚麼名字好呢?不忙,大家想到好的,給我提提意見。政府無能,都叫人逆境自強;我就響應號召,自強去;然後,把這「自強」的苦樂得失寫出來,大概,也有點實用和勵志的價值。惡浪濁流,逼到埋身,終於明白:不能坐以待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