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寨溝發生發生車禍那陣子，母親忽然道：「你不是到過這鬼地方旅行嗎？是不是真的這麼危險？還是傳媒虛張聲勢，言過其實？」
「危險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我要澄清一點：九寨溝不是鬼地方，是仙境！」我眼睛睜得大大的，挺起了胸膛，像金紫荊廣場準備奏國歌的儀仗隊。
「那有這麼誇張……」媽媽嗤之以鼻。「有甚麼好風景？姑且說來聽聽。」
「一九八六年夏天，我和數個同學在四川成都參加當地旅行團往九寨溝及黃龍。景點美不勝收，如諾日朗瀑布、樹正瀑布、珍珠灘瀑布、鏡海、長海、熊貓海、犀牛海、珍珠灘、五花海、樹正群海、火花海、箭竹海、五彩池……」我如數家珍。「不過夢遊仙境的代價是五天才可洗一次澡，頭髮變成了一條條鋼線，面頰乾燥得通紅，像猴子屁股……」
「夠了夠了，也不是甚麼新聞……」
「你可知道我最長的暑期工是做甚麼？」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不是在工廠當了一星期雜工嗎？」
「是在九寨溝搬泥和推旅遊車。由於車輛主要通道塌方，大夥兒滯留松潘縣八日。期間拉壯丁做苦工，我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