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六年,琨五十七歲,又回到她父親在劍橋河的老家,獨個兒搬進舊穀倉改裝的屋裏。她安於親戚留給她的幾件舒適的家具,並不在乎裝修布置,但牆上掛滿了她和已故的丈夫所作的油畫。她愛日夕對着寧靜的河水垂柳,憑着記憶以童年家庭生活為題材,作了好些木刻版畫,原意是加上文字說明,編成畫冊,不料寫起來文字別具生命力,《PeriodPiece》竟一紙風行。
不久,她中風半身不遂,不能再自己走路或再作木刻,幸好還有能力繪畫,日常生活就由忠心的老管家照顧,還有一系列從醫院休班的瑞士護士幫忙。舊穀倉成了老少朋友的活動中心,琨自己就是活力的來源,她的頭腦一直到最後都保持靈敏銳利。
最後的幾年,她簡直成為劍橋一景。她經常出外寫生,她肥胖的身軀歪在輪椅裏,全身裹在大氅和舊毛氈之中,頭上笠蓋着一頂她早前在一家專為神職人員做衣服的老字號買來的古老闊邊帽。當值的瑞士護士把她推到她要寫生的地點就離去,依她吩咐數小時後再回頭接她走。她那模樣,十足是個丐婦。有一次,一位意大利勞動婦女經過,同情心起,就給她一個六便士角子。琨感激萬分地收下,以免那位好心的女人尷尬。
一九五七年二月十一日,琨安然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就在一八八五年她出生的故居。一九七四年,她的妹妹瑪嘉烈.達爾文.凱恩斯在所著的《AHousebytheRiver》記錄了這段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