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經過九龍城獅子石道，見到偌大一個招牌：恭和堂龜苓膏店。門口並排列着一對沉甸甸黃銅色大鼎，古意盎然，像兩個守護的門神。裏面賣的是正宗藥製龜苓膏，用清朝宮廷藥方煉製而成。掌櫃樣貌稔熟，對了，是中五時教國文的嚴國雄老師。他精壯如昔，只是頭髮稀少了。
「嚴老師你好！認得我嗎？我是英皇校友……」我忘記了「學生認老師易，老師認學生難」的道理。貿貿然上前相認，果然碰壁。
「你是……哪一屆的？是不是成人夜中學的學生？」他神情有點尷尬，但仍堆起了燦爛的笑容。
「噢，不是……是八二年中五畢業那一屆。記起來嗎？快二十年了……」我滿懷希望，對他施加壓力.
「八二年？八二年我好像已經調往大埔任教……」他用手帕擦着紅透了的鼻子，似乎傷風得很厲害。
「你大概八三年才離開英皇。中六那年見不到你……」我更正道。「啊，你是屬於哪個House的?」我忽然想起《哈利波特》那GryffindorHouse。「Ferguson。你呢？」他再次擤那紅鼻子，發音有點異樣。
「Sargison。還有沒有練功？」嚴老師以前是打功夫的，很耍家。
「太忙，沒練了。給我名片行嗎？」我馬上給他錢包內僅有的一張名片。「來！來！來！嚴老師請你吃龜苓膏……別客氣！」
一盅龜苓膏，在寒冷的天氣下，點燃起人間溫暖。